第58章 尾调

作品:《含栀

一秒记住【3q中文网 Www。3qdu。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喂我。◎

    路栀不太清楚, 傅望怎么会吓成这样。

    她回头看了眼,难道是被傅言商吓的?

    总不会是被她吓的吧,傅望虽然没有跟她见过面, 但照片应该是看过的, 她和傅言商结婚的事儿, 应该也是知道的。

    但此刻傅望就站在那里,仿佛世界观被颠覆似的, 表情僵到凝固, 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对面电话喂了两声, 也挂断。

    她这才发现, 包裹里的瓷器已经碎开, 碎片在地面四散开来,就尖锐地横亘在她面前。

    她抬腿。

    “先别动。”身后的傅言商拉住她, “会踩到,我一会儿让人来收。”

    她噢了声:“那我先下去了。”

    “好。”

    路栀绕过傅望下了电梯,电梯门合拢前看了一眼。

    二人正对站着, 好像有话要说。

    ……

    似乎过了好一会儿, 电梯合拢的声音也断绝许久,傅望这才张了张嘴。

    然而断掉的思绪却并不能迅速地连上线, 发出好几个空音,傅望问:“哥, 刚那个……是你的婚外情吗?”

    ……

    傅言商正挂断给宗叔的内线电话,闻言瞥他一眼,冷淡道:“你要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

    脑子里轰地一声, 像是什么被剪断后的余音, 尖锐得得生疼, 他感觉五脏六腑开始漏风,但不死心,居然又问一遍:“真的不是吗?”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

    碎片很快被陈姨上来清扫干净,傅望整个脑子都是木的,空白一片地跟着下了楼,满脑子都是刚刚回头瞬间的那一瞥,如果是她……他当时怎么……为什么没人告诉他……

    混乱的思绪喷发,掌心热一阵冷一阵,连汗都变得冰凉。

    路栀不知道他们在楼上说了什么,今天雪下得很大,已经积了厚厚一层,她换好雪地靴踩在几厘米的雪面上,有嘎吱嘎吱的脆响,很治愈。

    她挑了一块亭子旁干净的雪,正捏圆,远远看到二人居然出来了,也不知道傅言商说了什么,傅望面色已经是煞白一片,可这么短的时间,也不能说两句话。

    口袋里电话声响起,她跑到傅言商面前时正好听完,点了点头说:“知道了爷爷,我们马上过去,是还在上次吃饭的院子吗?晚饭吃完还要去别的地方吗?”

    傅言商牵住她手:“你不想去可以不去。”

    很显然,他离得太近,这句话也被完全收录,下一秒,路栀耳边传来暴喝:“这混小子又在说什么!小栀,你开外放!”

    “没什么没什么……”路栀连忙将电话拉远,“没事爷爷,我们马上过去。”

    不知道今晚怎么忽然有饭要吃,不过也习惯了,爷爷跟她差不多,想一出是一出。

    她和傅言商上了车,没一会儿,车门被拉开。

    傅望闷着头冲进来,路栀吓了一跳,为了躲他只好坐到中间,整个空间都弥漫着爷爷给宗叔打电话的指挥声,宗叔没观察到后排动静,路栀也懒得说,靠着傅言商坐过去一些。

    爷爷说主院最近在翻修,让从旁边的小路进。

    路栀摘了手套摸上面的绒毛,刚握完雪,上面还有一点点湿气。

    没一会儿,感觉到右侧视线。

    她缓缓把头转过去,正对上傅望确认的目光。

    他定住半天没动,像有什么正在坍塌后,艰难地重建。

    她不太理解:“有事吗?”

    傅望这才回过神似的,第一眼去看她身后的傅言商,又摇摇头,把头打正。

    没一会儿,她感觉到有人正从前视镜里看自己。

    路栀戳了戳左侧的傅言商:“换个位置吧,我坐你这边。”

    他说好。

    下一秒,路栀感觉自己被人托着后腰和腿窝抱起,然后被抱到了他身上。

    ???

    车里还有人,她大腿小幅度的蹭了蹭,表达一种意外:“我的意思是……我坐你这里,你坐中间。”

    “我知道。”

    但也没动。

    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奇怪。

    傅望就算了,她本来就不了解,但傅言商也不对劲,一副暗地里要使点劲儿的样子。

    算了,路栀不再研究,打了个呵欠,忽然有点困了。

    这段时间都没睡好。

    她翻了个面背对傅望,也看不到他是不是在看自己了,眼不见心不烦,看着如出一辙的街景,慢慢就把眼睛闭上了。

    二十分钟后,车从小路进入荔湖别苑。

    傅望:“哥……下车了。”

    “你先下,”他这不近人情的哥对他淡淡道,“她还没醒,马上下车吹风容易着凉。”

    傅望一个猛子扎进风雪里,从暖和的商务车内冲出,猝不及防的漫天风雪,像他此刻心情。

    脑袋被吹得晕眩又清醒,他踉跄跑进屋内。

    迎接他的是熟悉的腰带。

    他被抽得旧伤口一阵接一阵地痛,喊着求饶,七八分钟后终于停了,不是他激发了恻隐之心,是老头子抽累了。

    傅诚拿着皮带在椅子旁喘气。

    傅望抱着胳膊,见窗外,两个人正在靠近。

    仍旧不死心,他走到老头子旁边:“爷爷,我哥旁边那个……是路栀吗?”

    “不是。”

    傅望眼里的光一跳,来不及心脏复苏,一皮带又抽了下来。

    傅诚毫不手软,一下比一下重:“还路栀!路栀!那是你能叫的吗?!那是你嫂子!!嫂子!!!”

    傅望跪地惨叫:“——爷爷,疼,真疼!轻点!”

    ……

    路栀刚进来就看到这幅景象,站在原地欣赏了一下傅望被打得鸡飞狗跳的样子,一时间看得入迷,被傅言商一把拉走。

    走进餐厅,菜已经上齐了。

    傅望疼得直抽冷气,嘶声走进餐厅,数了圈位置然后说:“爷爷,这里没有我的凳子。”

    傅诚:“你蹲在地上吃。”

    “……”

    傅望眼含热泪地在一旁罚站,全程站着夹菜。

    爷爷之所以今天把她叫过来,是因为傅望的父母也到了,老头子坚持要让当事人连同父母跟她正式道个歉,否则那件事不算揭过。

    简单聊完,饭局的尾声,爷爷又问起来:“小栀,你们要来祖宅这边过年的吧?”

    “嗯,”路栀点点头,“我哥他们过完年再回去,我到时候跟他们一起。”

    “行,那我让阿姨先把房间收拾出来,下周你们就可以直接过来了。”

    傅言商在一旁:“您怎么不问我意见呢。万一我们要出去度蜜月。”

    老头子哼一声:“等我死了,你们有的是蜜月可以度。”

    “……”

    爷爷后半局都在喝酒,聊嗨了,路栀中途偷跑出去透气,顺便透一透一身的酒味儿。

    雪越下越大了。

    路灯下仰头看,整个世界像只万花筒,雪从那端倾倒过来,纷纷扬扬。

    她抬头拍了段视频,刚发完朋友圈没多久,听到背后有脚步声。

    因为落雪,陷入的脚步声就变得尤其明显,她回过头,傅言商正穿一件浅灰色风衣,里头的白色高领毛衣微微覆住下巴,显得愈发挺拔修长,问她:“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里面不好玩。”她说。

    他身上还有室内的余温,雪落在肩上就融化,甚至都不用她伸手去拍。

    他喝了些酒,目光沉了几分,但走路还是很稳,路栀一时间分不清他醉了没有。

    虽然他说他不会喝醉,但又总是做些喝醉的人才会做的事。

    路栀问:“你手上有车钥匙吗?”

    他被风吹得轻微眯起眼睛,额发半掩在眼角处,问的句子有些意味深长:“怎么?”

    可惜路栀没听出来,她忽然想起:“我之前买了一个防止增生的凝胶,还有表皮再生因子,都忘记放车里了。”

    “涂伤口的?”

    “嗯。”

    车为了方便开出,就停在院子门口,此刻落了些雪,路栀拍开,钻进车里。

    他也跟着坐进来。

    路栀示意:“你进来干嘛?在外面等着我就行了呀。”

    她在储物格里找到当时放进去的药膏,拆开检查了一下,终于知道他坐进来有什么好处,不小心挤出来了一点,可以给他抹上去试试。

    伤口拆完线很久,已经处于最后的恢复阶段,弄不好很容易留疤,之前已经让他留过一次,这次不会重蹈覆辙了。

    车内暖气打开,很快闷热起来,傅言商脱掉外套大衣,铺在一旁。

    路栀看完说明书,然后说:“你把衣服撩起来,我给你涂一下。”

    伤在腰下侧,她鼻息凑近,是温热的,手指却冰凉。

    冰火两重同时覆盖,随着她轻轻推开,腰侧的触感愈发明显。

    涂完之后要等它尽快成膜,不然容易蹭到衣服上,效果不好。

    她轻轻吹了下,然后说:“我还买……”

    脸颊被人捏住,他说:“别吹了。”

    她就趴在他膝盖上,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在某处即将苏醒的前一秒,被人抱到身上,窸窸窣窣的解衣声响起,路栀被剥个大概时还没反应过来,锁骨绷着,圈出一泊盛着灯光的湖。

    白皙的皮肤在冬天被养得愈发细腻温润,肩头露出来,像可口的冰冻。

    她懵了好几秒:“你不是说车上没……”

    “现在有了。”

    ……

    锁骨上细细的带子被人朝两侧拨开,却迟迟没有下一步,他只是垂眼看着,仿佛在和自控力进行一种带痛感的拉锯,将她垂下来的头发都拨至身后,这会儿问:“刚要说什么?”

    “……”

    她觉得冷,伸手捂着,见他神色自然地调高空调,然后说:“我还买了别的药,说是旧的伤口也管用,你十年前不是还有一个枪伤……”

    他解得很专心,此刻被她摁住的布料,被从前端驾轻就熟地打开,从她指尖落下,没能抓住。

    他依然问得散漫:“刚给我涂的呢?”

    “就是……防止疤痕增生啊,然后皮肤生长因子,我以前摔跤都会用的……”鼻息温热拂过,这回是他的,她难耐低咛一声,但迟迟没有动作,他只看着,看花苞探出头来,却不采撷。

    花苞上感官极度敏锐,每处游走数万个细胞,风一吹就颤。他仿佛只是欣赏者,极近地看着,没有动作。

    路栀实在受不了他就这么盯着看:“你要……就快点。”

    “喝了酒,头晕。”

    她看他一眼:“你不是说你喝不醉吗?”

    “有时候会。”

    “……”

    早知道他绝对有计划,明明想好了绝不让他得逞,但她实在被吊得不上不下,难受得厉害,好奇心又很强,只好问:“你到底想干嘛……”

    “手抬不起来,很沉。”

    路栀心说你刚刚解的时候挺利索呢……

    他靠向后,五官在影影绰绰的灯光下显出一种迷失的好看,难得见他勾人,勾的还是自己:“想要宝宝捧着喂我,好不好?”

    ……

    酒席仍未散场。

    傅望在原地罚站三个小时,实在腿抖,趁换茶时溜出去,以为自己兄长还在屋内。

    他问一问旁边管家:“赵叔叔,你有看到路……嫂,嫂,呃,路栀吗?”

    实在叫不出口。

    实在很难觉得甘心。

    “刚还看到了,好像在院子里面看雪。”

    “这么大的院子,去哪里找?”

    “湖心亭。”

    他加速冲出门,忘了穿外套,踏下台阶不过几步,已经觉得很冷,忍不住发起抖来。

    院子里停着辆车。

    他刚从这上面下来,所以不觉奇怪,但亭子里分明没有人影,池塘边也没有,四处只有静谧的鸟叫和落雪声,他仔细端详着,从这里踏出去的脚步,走向了何处。

    厚厚一层大雪昭示脚步路线,自台阶而下有两双,一大一小,落脚时分明是两个方向,沿着秀气那双的脚印往前找,却和另一双在车门前汇合。

    他一定,顺着那重合的脚步,再度往那辆黑色的车身看去。

    苏城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雪。

    不过三个小时,已经在车顶积了厚厚一层,飘飘扬扬又沉静地覆盖着,车门紧闭,那层从他下来就覆盖许久不曾动弹的雪,忽然震落一捧,坠往地面。

    作者有话说: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寻找啊

    两百只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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