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作品:《家养小首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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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薛庭儴休沐的日子就过了。

    这两日招儿就老老实实待在炕上薛庭儴什么事也不让她做去收菜卖菜都是他同薛青槐一起。

    抗议也没用招儿还是第一次发现小男人这么霸道。

    等薛庭儴回了镇上学馆招儿终于下了炕竟觉得格外松了一口气。

    中午吃罢饭薛青槐去将姜武叫过来。

    招儿把整理好的钱都摆在桌上,还有两个账本。一个是她的鬼画符似的账本,一个是薛庭儴帮她誊抄整理的账目。

    “之前我让庭儿帮我们算了一下这近十日的时间,我们一共进账了六十四两三百二十文。”

    一听说有六十两多两,硬是跟进来的孙氏就在后面使劲掐薛青槐才能稳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这其中有仙客来等几个酒楼酒肆另还有姜武哥负责的镇南那处。镇南那处因为都住的富户人家,那些富户老爷们的管家有钱也不在乎这三瓜两枣偶尔满意了会给些赏钱这些赏钱姜武哥都交了上来大约有近二两的样子。

    “别看咱们这一次能进账这么些银子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这次是赶得时候好恐怕接下来就没这么容易了。因为接下来市面上的菜会越来越多,也就不如之前值钱所以都要有心理准备才是。”

    薛青槐搔搔脑袋笑道:“这一次都能顶上大半年了就算后面不赚也没啥,再说了做买卖哪有稳赚不赔的事,招儿你说的叔都知道。”

    招儿点点头:“这进账只是毛利,扣除所有的支出,还剩五十两八钱四十三文,四叔是两成,也就是十两一钱六十八文。姜武哥是十五两二钱五十二文。钱在这里,四叔这是你的,姜武哥这是你的。”

    薛青槐和姜武分别上前拿了银钱,因为两人都清楚招儿赚得更多,也都没跟她见外。

    三人又继续说话。

    “其实我也算不清这些,都是庭儿帮忙算的。他算好后,和我记的账核对,才做了账。庭儿说咱们毕竟是搭伙儿的生意,就要把账算清,这样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也免得以后因为银钱生了嫌隙……”

    她将薛庭儴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之后让姜武和薛青槐在账本上签字画押,因为两人都不会写字,就用按手印的。

    弄罢这一切,她才又说道:“以后这账就十日一盘,接下来的十天里,我们要做的是维系住之前的买卖,再把没去过的那几个村跑一趟,和那些农户们定下契。另外,我觉得我们现在还缺几个人手,四叔和姜武都留心一二,一定要特别可靠,且人品也过关才行。”

    一说起正事来,招儿就特别有气势,一板一眼的,谁也不敢轻忽。

    薛青槐和姜武就听着,时不时给个意见,三人商议了大半个时辰,才各自散去。

    招儿也出门了,她打算去高家一趟。

    之前提起找人手的事,招儿便提了高家的小儿子高升,薛青槐和姜武都认识这高升,知道这小子虽小时候皮了些,但是个能干吃苦的性子,遂就同意下来。

    当然,光他们三个同意了也没用,还得人家本人同意,这不招儿自认自己和高升还算熟悉,就亲自找上门了。

    高家位于余庆村靠村尾的位置。一般杂姓的都是住在村尾,久而久之这里竟成了杂姓的群居之地。这里除了出入村子不方便了一些,其实也挺好的,背靠大山,鸟语花香。

    招儿到高家的时候,高家似乎有些不太平,离得老远就听见院子里有人在吵架,一个人从大门里急匆匆走出来,差点没撞到她。

    正是高升。

    高升今年十七,比招儿还大一岁,生得人高马大。这地方的男人一般都是身材高大,没有什么矮个头。高升皮肤微黑,穿着一身短褐,像似怒气冲冲,又像似受了什么委屈。

    “怎么了这是?”

    高升停了下脚步:“招儿姐,你咋来了?有事?”

    提前这个招儿姐,就要说说了。

    高升小时候也是很皮的,跟着村里一帮小子们上树掏鸟窝,下河洗澡捞鱼,没有什么不敢干的。十来岁的小毛头都是猫憎狗厌的,他们自成一国,自有自己的思维模式,又胆大又幼稚。

    他们翻脸如翻书,前一刻还是好兄弟,后一刻就能打起来。薛庭儴打小就不跟这群毛孩子玩,也是他身子骨弱,又是里面最矮的,总是挨欺负。

    那时候招儿刚来薛家没多久,这薛家二房莫名其妙多了个女娃子,又联想薛家二房的独子打小身子骨弱,不免就有人开始传二房两口子给儿子找了个童养媳。

    大人们背地里说嘴,被自家孩子听去了,小孩儿们哪懂什么,就也跟着编顺口溜说。每次见到往地里去叫爹娘回来吃饭的招儿,就在旁边拍着巴掌说她是薛狗子的大媳妇。

    起先招儿都忍了,有一日还小的狗儿出门透气,招儿陪着他,又被一群小毛孩子围住了。

    这群小毛孩子又像以前那样拍着巴掌,唱道:“薛家的狗子瘦又小,找了个媳妇叫招儿。大媳妇,小男人,夫纲不振把娘哭,把娘哭!”

    小狗儿当场就被气哭了,招儿斥他们走开,他们也不走,还是继续唱。招儿这下忍不住了,拽住个小毛头就揍了起来,被打的那个就是高升。

    自打以后,谁在有人说这种话,招儿见一次打一次。

    小孩子们打架,大人们可不好插嘴,都是有自觉的,小孩子们吵吵闹闹是常事,若是大人搀和进去就不是小事了。所以明知道自家孩子被招儿揍了,也没有哪家的父母说什么,顶多就是见自家孩子被揍得有点狠,当着二房两口子说几句酸话。

    可你别看薛青松他憨厚,但为人护短,有人说了他就听着,听完了也不理,回去了还给招儿买好吃的奖励她。再说了自家也不占理,往下追根究底就会扯上小毛孩子怎么知道童养媳这一说,遂也都是自讨没趣。

    所以跟招儿差不多大小,甚至和薛庭儴差不多大小的这群毛孩子们,尤其以男娃子为主,几乎没几个没被招儿揍过的。

    揍完了还要叫姐。这不,高升明明比招儿大,还是惯性就叫姐了。

    也是印象太深刻,一时改不了。

    “我找你有事,你这是咋了?”

    招儿朝院子里看了一眼,高升的大嫂正在气愤地说着什么,而高升的娘高婶表情也不太好,一面说话一面抹着眼泪。

    高升低着头,抿了抿嘴:“别提了。”

    一听这话,招儿差不多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高升的爹死的早,高升是幺儿,和上面两个哥哥都差着岁数。高家在村里也称不上富裕,只能说是饿不死的家境,家里就那几亩地,所以也就没有分家啥的,高婶就带着小儿子,和两个儿子搭伙儿过日子。

    早先年还好,随着高升两个哥哥都成了亲,又都生了孩子,小叔子就成了嫂子们眼中碍眼的。无论高升平时在地里干活儿怎么卖力,反正总有可挑剔的,不过一家人磕磕碰碰还是要过。

    至于这次高升的大嫂和高婶吵架,就是因为高婶给高升看中了个姑娘,可是提到家里出钱办婚事时,高升的两个嫂子就是不接茬,抱着哭穷。

    而高升的两个哥哥也不说话,高婶急得火烧火燎的,今儿好不容易提了一句,就被高升大嫂给堵了回来。高婶气得眼泪直流,高升则受不住这憋屈摔门离开了。

    “我明儿就去县里找个活儿干去。”

    招儿叹了一口气,高升有这想法她早就知道,就是高婶不同意,觉得小儿子一个人出门在外不放心,拘着不让他出去。

    “我找你也是因为这事,我现在和姜武哥还有我四叔,搭伙儿做了个生意。现在正是缺帮手的时候,你若是觉得可行,我从我份子里分你半成,你好好干,到年底娶个媳妇,到时候就算是把高婶接出来奉养也不难。”

    招儿想了的,且不说姜武,四叔平日里也有田里的活儿要干,如今他们迫切需要一个人手,能独当一面。

    她之所以看中高升,不光是因为打小的交情,也是高升这人为人爽朗交游广阔,手里有一班子与他交情不差的小伙伴。再来也是他人品不差,脑子活泛又肯吃苦。这最先起步之时,找帮手各方各面都要考量,招儿最先想到的就是高升。

    “行,既然招儿姐说了,我就去给你干,干得不好你不给我工钱就是。”

    “你就不问我拉你去干啥?”招儿揶揄道。

    高升微窘地搔搔脑袋:“总不至于把我拉去卖了。”

    事情既已定下,次日招儿就带着高升一起出门了。

    几日下来,高升就将这里外的门道摸得清清楚楚。他诧异招儿能想出这种做买卖的方式的同时,却又不意外,村里一直流传招儿姐做买卖的事情,却又语焉不详,没想到她不显山不露水,竟把买卖做成了这样。

    高升可不傻,自然看出这买卖大有可做,因此更加尽心尽力,甚至还提了不少有用的意见。

    后面招儿按承诺分了他应得的分红,高升没料到自己能分这么多,觉得受之有愧心不安但拒绝无用后,他又从自己认识的人中找了两个后生帮忙,这其中的工钱都是从他这里出的。

    而随着人手的增多,生意的范围也开始慢慢扩大了。以前只是局限几个大酒楼酒肆,和镇南那几个富户府上,现在招儿把手里人都撒了出去,把给镇上许多小酒肆小吃铺送菜的生意都接了下来。

    因为他们送菜及时,菜又新鲜齐全,和市集上对比一下,甚至还要便宜一些,旁人自是没有拒绝之理,需要什么就有人主动送上门,何乐而不为。

    招儿甚至受到启发,又增加了少量猪肉类作为品种之一,抢了一些屠户和肉摊的生意,这里就不细说了。

    这边招儿的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另一头薛庭儴那边却是颇为平静。

    每日都是讲堂、饭堂、号舍,来来回回的重复着,日子过得枯燥而又无味。

    因为有着陈坚和薛庭儴的督促,毛八斗和李大田两人现在也比以往用功许多。唯独就是四人如今被学馆里其他学生排挤得厉害,不过四人都不是太在意别人的眼光的人,倒也自得其乐。

    可这日,却是发生了一件事。

    又到了暮色四合之际,从饭堂里用完饭后,四人便各自洗漱后上铺看书。

    一人一张条几,一盏油灯,排排并肩坐。

    薛庭儴惯例还是抄书,陈坚与他一样,毛八斗则是边背书,边时不时招惹下旁边的薛庭儴或者李大田。招惹李大田居多,谁叫薛庭儴手里拿着根毫笔,不小心就被他甩一身墨,毛八斗可是受过教训的。

    很快就到了熄灯时间,外面响了梆子,三人便吹油灯躺下了。

    这时候可睡不着,毛八斗便找薛庭儴要话本子说要看会儿,薛庭儴经不住他的磨,只能随了他的意。

    毛八斗心满意足地接过薛庭儴递过来的话本,正把油灯摸进被子里点燃,刚把话本翻看,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他当即就把灯吹灭了,话本子往裤裆里一塞。与此同时,房门被人推开了,一时火光大亮,走进来几个人。

    为首的是个上了年纪的斋夫,说是斋夫,实际上此人颇为让学生们惧怕。因为老斋夫常年负责巡夜不说,还是管着号舍。

    举凡号舍中的琐碎杂事,一概都归他管。白天从来不见人影,晚上就出来了,一般他走到哪儿,哪儿就闻风丧胆,这是毛八斗的形容词。

    老斋夫身边还跟着几名学生,看模样像是隔壁号舍的,为首的那个姓周,叫周礼。

    看见此人,毛八斗的瞳孔下意识收缩了一下,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刘老,就是他。那日我来这号舍借水壶,就见这毛八斗手持一本书正看着,屋中就只有他一人,而他鬼鬼祟祟,一见我推门进来,就急忙将书藏了起来。正经看书可不是这般作为,联想起去年那次此人夹带淫/书被查抄,所以我十分怀疑他又故态复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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