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作品:《侯爷的打脸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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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御医和金陵来的信一起到了苏绿檀面前她先让大夫把的脉。
    把脉的时候胡御医抬了抬眉毛嘴边露出一个笑容随后又把眉头皱起来了。
    这副表情让苏绿檀和丫鬟们都很费解。
    苏绿檀紧张道:“胡御医我身体可是有什么大毛病?”
    笑了笑胡御医道:“那倒不是。”只不过他看出了这对小夫妻两个,终于圆了房,心里感到欣慰而已。
    看来他那书还是很有作用的嘛!
    “哦”了一声苏绿檀又问:“那可是……”她到底没好意思问出口,欲言又止,还是夏蝉替她把话说出来了说她月事迟了。
    夏蝉还道:“我们夫人前几月都好这月不知怎么的就迟了。”
    胡御医道:“时日尚短,还不好说。夫人放宽心有时迟几日也是正常的等半月以后我再来替夫人把脉那时要准一些。暂时先不必吃药同平常一样便是。”
    那就是说不见得是孩子来了苏绿檀说不上高兴不高兴的,正要让人送走胡御医便听得他问:“对了夫人,侯爷之前问过我和脑疾有关的事可是侯爷伤了脑子?”
    胡御医后来仔细想过若不是伤了脑子,也不至于夫妻两个迟迟不行房吧!
    苏绿檀愣然片刻,问道:“脑疾?侯爷问胡御医跟这有关的事了?”
    点了点头,胡御医道:“也只粗粗问过几句。脑疾不比别的病,复杂多变,一时好了,后面未必不会复发,还要多多观察才是。”
    微微讶异,苏绿檀问道:“复杂多变?也就是说,有些症状,譬如忘了什么事,说不准还会记起来?”
    “有可能。”
    苏绿檀掐着掌心,把钟延光这些日的怪异行为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半天没有说话,许久才切齿道:“劳御医费心了,侯爷好的很,什么毛病没有!”
    笑一笑,胡御医道:“这我就放心了,那我过半月再来。”
    苏绿檀着人送了胡御医出去,她一个人呆在内室里,歪在罗汉床上,闻着炕桌上点着的檀香,心思还是静不下来。
    好他个钟延光!肯定是早就恢复记忆了,竟然一点口风也不透露给她!还常常骗她这样那样!
    又想起了圆房的那一夜,苏绿檀面色更加艳红,她还以为自己终于跟他睡了,其实是他终于跟她睡了才对!
    还有后来的那些事,什么坐莲拜月的,钟延光心里明明知道她什么都不会,就等着看笑话呢!
    想着想着,苏绿檀又羞又恼又委屈,她起初是不该糊弄他,可后来也是动了真心,待他一片赤诚,甚至宁愿舍弃性命。恢复记忆那么大的事,他却不告诉她,明知她羞于启齿,还让她成日战战兢兢地哄着他玩。
    正绞着帕子,苏绿檀就听见了沉重的脚步声,不是钟延光是谁?
    一抬头,苏绿檀就瞧见钟延光提着个方匣子,上面盖着红绸布,阔步往屋里来。
    钟延光满面笑意,把东西搁在炕桌上,道:“听门房说胡御医来过了,怎么样了?他怎么说的?”
    轻哼了一下,苏绿檀低声道:“没事儿,只让我和平常一样。”
    钟延光“哦”了一声,指着桌上的东西,道:“瞧你昨日烦闷,给你买了个东西回来。”
    眼皮子一掀开,苏绿檀顺着钟延光的话,先往红绸布上看去,闷声问道:“什么玩意?”
    扬一扬下巴,钟延光道:“自己打开看看。”
    苏绿檀扯开红绸布,竟然是个方形的瓷缸,外面是生动有趣的婴戏莲纹,里面养着一只绿壳的小乌龟,也就巴掌大,看起来年岁还小。
    好奇地看了一眼,苏绿檀道:“为什么送王八?”
    笑一笑,钟延光道:“什么王八,这是乌龟。王八要咬人的,乌龟只会缩头。”
    苏绿檀翻个大白眼,有什么区别,都丑丑的。
    钟延光唇角翘起,道:“你不喜欢吗?”
    撇了撇嘴,苏绿檀道:“不喜欢,为什么要喜欢王八?”
    垂了垂眼皮,钟延光不知想起了什么,意味深长地道:“应该喜欢的。”
    苏绿檀就是不喜欢,她正酝酿好情绪,要点一点钟延光,外面就来了个丫鬟急匆匆地禀道:“侯爷,前院如茗找您有急事,说是客人在外书房等着了!”
    点了下头,钟延光肃了神色,道:“你先去,我一会儿就过去。”
    丫鬟放下帘子走后,钟延光起身拉着苏绿檀的手,在她额上亲了一下,道:“无聊就喂一喂乌龟,我晚些回来陪你。”
    抽回手,苏绿檀气得不想跟他说话。
    钟延光一走,苏绿檀盯着瓷缸里的乌龟气呼呼道:“谁要养你啊!你就是王八,大王八臭王八绿王八”
    发泄一通后,苏绿檀才想起苏青松写给她的信还没看。命人把瓷缸给搬出去了,她便拆开信,读了起来。
    信上的字迹并不工整,很是青涩。因为这封信不是苏青松写的,是他贴身伺候的小厮写来的。
    信上内容十分简洁明了,短短两行字把苏绿檀魂儿都吓丢了:夫人怀孕又小产,二爷涉事,如今已偷偷离家五日不归,老爷说捉他回家定要将他打死。
    拿着信纸,苏绿檀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何氏多年不孕,现在竟然怀孕还小产了!竟然还跟苏青松有关!
    依着苏世文对何氏的宠爱,又经历了抄家的事,二人也算同甘共苦患难的夫妻,若何氏小产的事真的跟苏青松有关,只怕捉了人回来,不活生生打死,也真的是要打断一条腿!
    从金陵送来的书信,便是快马加鞭也要十日左右,都过去十日了,也不知道苏青松到底怎么样了,是被抓回家了,还是在外风餐露宿!
    苏绿檀双手颤抖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两腿发软,她强自镇定下来,往外高声大喊,叫了夏蝉进来。
    夏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瞧见苏绿檀这副模样,也跟着吓坏了,抚着主子的背,道:“夫人怎么了?”
    捏着信,苏绿檀吩咐道:“去看看侯爷忙不忙,叫他回来,说我急事找他!”
    夏蝉不再多问,点了头赶紧出去了。
    一刻钟夏蝉就回来了,气喘吁吁道:“夫人,侯爷才将出去了,说是一时回来不来了。”
    心下一沉,苏绿檀渐渐冷静下来,道:“扶我去永宁堂。”
    领着两个丫鬟,苏绿檀就往太夫人院里去了,正好罗氏没有歇着,让丫鬟给她讲戏文,精神头很好。
    苏绿檀进去之后,眼睛红红的,罗氏瞧出不对劲,挥挥手让下人都退下去了,拉着她到自己身边坐着,问道:“怎么了?持誉欺负你了?”
    摇摇头,苏绿檀泪珠子漱漱地落,抽泣道:“家中阿弟出了事,他的小厮偷偷写了信给我,说他偷跑出去了,已经多日没有归家。从前都是我照顾他,去岁到今年再没见过,他一人在家中孤立无援,我父亲一向严厉,我真怕他有个好歹!”
    罗氏揉着苏绿檀的手,道:“先别急,你先说出了什么事?”
    苏绿檀慢慢地把事情告诉了罗氏,又慌忙道:“我虽不知具体情况,但他是我带大的,他一向知道分寸,肯定不会做那等丧心病狂的事。太夫人您不知道,他打小就喜欢心善,便是连院子里的雀儿都舍不得弄死。有一年开春的时候,他在屋子里被鸟叫吵得睡不好,下人搬了梯子要去打掉树上的鸟巢,他个傻子说里面有嗷嗷待哺小鸟,母鸟会心疼,就不让下人损毁。那个春天,一到中午他都是去我那儿的耳房里歇着的。”
    罗氏自当晓得他们姐弟情深,安抚她道:“你先别急,你父亲再怎么严苛,也不至于真伤了你的弟弟性命。”
    拼命地摇着头,苏绿檀道:“我弟弟脾气奇倔,跟我父亲矛盾颇深,我父亲每次打他的时候,都下了狠手,这回要真有什么事,我怕父亲打残了弟弟。”
    缓缓地点着头,罗氏柔声问:“那就让前院的大管事亲自去一趟金陵。”
    苏绿檀从罗汉床上起来,噗通一下子跪下了,磕了个头,道:“太夫人,我想回去看一看阿弟。金陵离京城路途遥远,我们姐弟两人,也不知还有几次见面机会,若是这回有了什么差池,我怕抱憾终身。”
    罗氏自己也是有兄弟姐妹的,但是活到这个年纪,全部都离她而去,娘家的后辈们也是死的死,远嫁的远嫁,或者人在京都,太过谄媚,她不大欢喜的,如今能说得上话的,几乎没有。再多隔一代的,也就谈不上亲不亲了。
    仔细思量了一下,罗氏道:“你家中远,回门的时候也没有回。那你便让前院的大管事安排下去,回去看几日。记得让持誉给你找些人手护送你走,安危第一。”
    苏绿檀赶忙擦了眼泪,起身道谢,回到荣安堂的时候,心里已经安定了一些。
    还好有身边四个大丫鬟在,她们办事妥帖仔细,苏绿檀有条有理地吩咐过去,夏蝉和冬雪两个知情的跟前院沟通,春花和秋月两个不知道的则在内院听差。
    天刚黑之后,前院的管事就安排好了几个随行的护院,苏妈妈也跟外面的店铺的掌柜商定好了,让苏绿檀明日便跟着商队一起乔装出发。
    夜里,苏绿檀本想等着钟延光回来跟他说这事,哪知道他不知道遇着了什么急事,一夜未归。
    次日清晨,苏绿檀等不到钟延光回来了,心想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便让丫鬟检查行囊包袱,她则亲自研墨,预备留下一封交代的书信。
    苏绿檀原本只是想简单地留个话,转念一想,心有不甘,想让他也吃一吃苦头,便提笔写下了“和离书”三个字。
    随后按照“和离书”的格式,正儿八经地写道: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世之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冤家……二心不同,难归一意。解怨释结,更莫相憎。愿夫君相离之后,脑疾痊愈,再娶娇娘。自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注
    匆匆写完,苏绿檀放下笔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温开水,低头在纸上扫过一眼,看看有没有不适之处,默读的时候,不小心把水给滴上去了。
    “哎呀”一声,苏绿檀看着被晕开一些的纸张,算了算了,懒得再写一遍。
    四个大丫鬟也正好都进内院来了,禀了苏绿檀里里外外都准备好了。
    苏绿檀把信拿到内室去,就这样摊开放在炕桌上,还叫了四个丫鬟进来问道:“都吩咐下去了吧?”
    夏蝉颔首道:“吩咐了,院里人只知道夫人要回金陵了。”
    苏绿檀让春花秋月两个丫鬟守在屋里,夏蝉和冬雪则跟着她去屋子后边的槐树下,把藏的东西都挖起来,心想回去总要打点一二,这份钱财可算是用得上了。
    一刻钟的功夫,银票都从树下拿出来了,眼下已是一切归整停当,苏绿檀便带着两个丫鬟一起从西角门出去,上了马车,带上身强体壮的护院,在外城门口,跟着侯府名下铺子里的靠谱商队出发赶往金陵。
    钟延光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苏绿檀早就远离了京城。
    他自从前院往内院走的时候,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偏又说不上来,只是心里想着苏绿檀,步子便快了一些。
    疾步赶回荣安堂,钟延光突然觉得院子里安静了不少,他往内室去看,却不见有人,伺候苏绿檀的四个丫鬟也只有剩下两个了,他赶紧喊了人过来问,到底怎么回事。
    春花忐忑道:“夫人回金陵去了。”
    钟延光大吃一惊,瞪着眼问:“什么?回金陵?为什么?什么时候走的?”好端端苏绿檀怎么回金陵,他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摇了头,春花道:“奴婢不知,夫人只说是回金陵去了。夫人昨日清晨走的。”
    身材颀长伟岸的钟延光站在廊下,眼神顿时变得冷厉,拳头握得像铁一样硬,骨节处白的没有丝毫血色,沉声道:“她前日和昨日见过了什么人?做了哪些事?有没有交代下什么话?”
    春花仿佛看到了刚来侯府那会儿的钟延光,绞着手指头,颤声道:“夫人就见过胡御医,还去了一趟院子后面,别的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夫人还说,屋里给侯爷留了一封书信。”
    钟延光转身就进了屋,把炕桌上的信拿了起来,顶上的“和离书”三个字,生生把他眼眶刺红了,他猛然哽咽了一下,眨了下眼睛往下读去,看到“脑疾痊愈”四字,便顿然明了苏绿檀都知道了些什么。
    锥心之痛袭卷全身,钟延光忽觉全身无力,他扶了下墙,看着纸上曾被打湿过的痕迹,心想苏绿檀写下这封信的时候,肯定也是痛苦万分吧!要不她的眼泪也不会把纸张打湿了,到现在都皱巴的不像样了。
    钟延光紧咬牙关,狠狠地在墙上捶了一下,闷闷地一响,硬硬的拳头砸掉了墙上一层,他的手背也隐隐泛着血色。
    真是个笨姑娘,若恼了骂他一顿捶他一顿就是,反正他皮糙肉厚,何苦离家!京城到金陵,千里之远,她若出了好歹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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